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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读丨寻找本心

“自富阳至桐庐,一百许里,奇山异水,天下独绝。”南朝梁吴均的一篇《与朱元思书》,让许多人认识了富春山水,然而在陆春祥先生抒写故乡的长篇文化散文《水边的修辞》里,更为立体、富有人文之美的富春山水清晰地展现了出来。

富春山水,不仅仅是杭州的一张风景名片,更是中国的文化史上非常重要的坐标,也是中国历代文人心目中的精神圣地。


(资料图)

图片资料/富阳发布

数千年来,无数文人墨客远道而来,留下了难以计数的诗词和文章。在《水边的修辞》里,作者泛舟于时间长河之上,拨开历史云雾,为读者清晰地展现了富春山水的精神源流,概括起来即是:“富春山水有四姓,那就是姓桐,姓严,姓范,姓黄。桐君老人之桐君山,严光之富春山,范仲淹之春山,黄公望之《富春山居图》。”而且,这四人中,“富春江因严光而著名,严光是富春江的核心灵魂”。可以说,无数文人对这里心向往之,不仅因为风景,更因为严光。

严光是东汉著名的隐士,也是光武帝刘秀在太学时的同窗。刘秀即帝位后几次想方设法请他做官,他都坚辞不受,而且据说有一次在睡觉时竟把脚丫子搁在刘秀肚子上。然而刘秀也展现了一个开明帝王的胸襟,并不计较严光的“僭越”行为,而且最后尊重了严光的选择。严光离开洛阳后,就到富春江畔隐居了起来,钓鱼、躬耕、读书,自得其乐。

刘秀与严光的故事,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,后世无数士人津津乐道,因为他们太羡慕了。一个拥有九五之尊的身份,却能做到这般的尊才爱才;一个才华横溢,却不惧权势,丝毫不为名利所动,潇洒地遵从自己的本心生活。这两种境界,数千年来,无论是帝王还是士子,都鲜有人企及。

在富春山水躲清静的严光也许从未想到,近两千年来,富春山水的一切都因他而灵动活泼起来了。

因为严光和他的钓台,富春山水成了一片治愈心灵的绝妙场所,让路过这里的人或从纷繁世事、失意落魄中解脱出来,看到生命中更本质、更重要的东西,不知不觉中完成一场精神的洗礼,或以严光为镜子,检视自己的人格境界。这些心路历程,被很多人用诗词、文章写了下来,这些诗词文章,不仅铸成了一座文学殿堂,也构成了一座精神富矿。

在《水边的修辞》所讲述的这一部分故事中,有几首诗久久萦绕于我的心间。其中一首是李白的《古风》:“松柏本孤直,难为桃李颜。昭昭严子陵,垂钓沧波间。身将客星隐,心与浮云闲。长揖万乘君,还归富春山。清风洒六合,邈然不可攀。使我长叹息,冥栖岩石间。”可以看出,严子陵在李白心中是高山一般的存在,即便是极其自信、让高力士为其脱靴的“诗仙”李白,在严子陵面前也自愧不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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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子陵对于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丝毫不感兴趣,他爱的是富春山上的白云,富春江中的清流,站在帝王面前也不卑不亢,以平等的礼节待之。

在我们如今的时代,有多少人会困于自己内心的樊笼而畏缩不前,会被周围的声音影响而忘了本应前行的方向,会被眼前短暂的利益所诱,会忘了自己的初心呢?那么,不妨读一读严光。

其实,我们每个人的心中,都可以拥有这样一片隐的时空。

书中有这样一段话:“严光、黄公望以及诸多的隐士,不是人生消极,而是另一种积极抗争,在隐的时空里,他们将生命的长度拉长,将生命的广度拉宽,以天地为大室,与山水共眠休……”这些隐士在他们“隐的时空”里,将时间和精力用在了对他们而言真正有意义的地方,丰富了生命的维度和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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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中,我们常常会被工作及生活压力挤得喘不过气来,精神世界也越来越逼仄,无形之中结成了一个茧。如果我们让这样一片隐的时空留驻在心间,累了或迷茫的时候,在隐的时空里安静地待一会儿,顺着自己的本心,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,也许,就会让我们在纷繁的世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,拥有快乐的源泉,拓宽生命的尺度,使其变得更有意义,并且从容、潇洒、勇敢地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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